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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与非自愿失踪

墨西哥的失踪人员:痛苦是坚持集体抗争的动力

2024年8月30日

印有失踪人员照片的广告牌。
来源:人权高专办/Vincent Tremeau

星期五的清晨,在墨西哥中部小镇特波佐特兰(Tepotzotlán),玛丽亚·埃雷拉·马达莱诺(María Herrera Magdaleno)的厨房里已经充满家常炖菜和砂锅菜的香味。

被人亲切称为多娜·玛丽(Doña Mary)的埃雷拉·马达莱诺正在准备丰盛的餐食,为持续整天的失踪人员搜寻工作提供帮助。她也在寻找自己的孩子——2008年失踪的劳尔(Raúl)和赫苏斯·萨尔瓦多(Jesús Salvador),还有2010年失踪的路易斯·阿曼多(Luis Armando)和古斯塔沃(Gustavo)。她的另外两个儿子胡安·卡洛斯(Juan Carlos)和米格尔· 安赫尔· 特鲁希略·埃雷拉(Miguel Angel Trujillo Herrera)也加入了搜寻行动。

埃雷拉·马达莱诺表示:“这是人类可能遭遇的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你可能觉得我看起来很平静,但只要孩子们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我就会开始回想怀胎十月的日子。”

A woman holds a poster with pictures of four men.

玛丽亚·埃雷拉·马达莱诺拿着印有在特波佐特兰家中失踪孩子照片的海报。来源:人权高专办/Vincent Tremeau

在不懈联系政府机构却没有获得任何答案后,埃雷拉·马达莱诺和儿子们加入了国内新发起的正义与和平社会运动。

埃雷拉·马达莱诺表示:“我怀着强烈的痛苦和悲伤看到数千个家庭拿着照片走上街头,寻找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孩子,还有寻找孙辈的祖母。这太可怕了。我对自己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尽管面临着诸多经济限制,特鲁希略·埃雷拉一家还是在2013年成立了“寻找‘玛丽亚·埃雷拉’的亲属们”(Familiares en Búsqueda María Herrera)小组,还发起了“国家联系网”(Red Enlaces Nacionales),该网络目前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190个集体。

埃雷拉·马达莱诺表示:“一开始,我们只能在小公园开会,因为没有其他场地。而就在不久前,我们获得了一个可以容纳3000多人的空间。”

过去15年,墨西哥搜寻失踪人员的集体组织成倍增长,但一同增多的还有失踪案件的数量。

墨西哥官方记录显示,全国目前有11.5万人下落不明。据官方提供的资料,2006年至今是失踪案件最集中的时期,这与“禁毒战争”开始的时间相一致。还有一小部分失踪案件集中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肮脏战争”时期,在这一阶段,强迫失踪是用来镇压持不同政见者的手段。

联合国人权办指出,墨西哥面临的一些主要挑战包括普遍的有罪不罚现象、人员搜寻机构能力不足、机构协调与合作有限、人权维权者(包括搜查人员)面临的不安全状况和各类风险,以及法证危机。

人权高专办驻墨西哥办事处副代表赫苏斯·培尼亚·帕拉西奥斯(Jesús Peña Palacios)表示:“缺乏以人权为本的安全政策是预防犯罪行为以及进行有效调查和起诉的最大挑战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墨西哥办事处开展了全面工作来推动打击人员失踪的斗争,包括:陪伴受害者、亲属和集体;向国家当局和机构提供技术咨询;协助民间社会组织;支助落实国际建议;扩大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度、加强宣传、提高认识。

普遍的失踪,集体的抗争

孔苏埃洛·莫拉莱斯·埃利松多(Consuelo Morales Elizondo)是来自墨西哥北部新莱昂州的人权维护者,也是一名天主教修女,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孔苏埃洛修女。她表示:“第一批失踪案件是从2007年开始的。母亲们纷纷呼喊,‘我的儿子被带走了’、‘我的儿子还没找到’。这批案件有警务人员卷入其中,我们开始发现,当局正在与有组织犯罪勾结,使人们失踪。”

30多年前,莫拉莱斯·埃利松多在新莱昂州首府蒙特雷创立了“支持人权的公民”(Ciudadanos en Apoyo a los Derechos Humanos)组织。

她表示:“在我看来,如果没有当局的同意或共谋,没有满足经济或领土利益,失踪是不可能发生的。出于某种原因,我们的政客走上了腐败之路,导致犯罪行为渗透到了国家机构中。”

2007年,在儿子丹尼尔·坎图·伊丽丝(Daniel Cantú Iris)失踪后,一个来自科阿韦拉州的家庭也开始了抗争。

丹尼尔的母亲黛安娜·伊丽丝·加西亚(Diana Iris García)是一名人权维护者,也是墨西哥科阿韦拉州“失踪人员联合力量”(Fuerzas Unidas por Nuestros Desaparecidos)组织的成员,她表示:“丹尼尔是一个非常健谈的男孩,是一个很棒的舞者,非常地开朗活泼。他非常喜欢运动。他从十岁开始骑自行车,代表科阿韦拉州获得过全国冠军。”

A woman looks out a window.

墨西哥科阿韦拉州人权维护者黛安娜·伊丽丝·加西亚的家中。她仍在继续寻找儿子丹尼尔·坎图·伊丽丝。她的衬衫上用西班牙文写着“他们在哪里?”不懈地寻找失踪人员。来源:人权高专办/Vincent Tremeau

伊丽丝·加西亚解释称,集体努力意味着大家一起前进和思考。她还指出,搜寻失踪人员需要团结互助,不仅是因为大家在诉诸司法方面遭遇的困难,也是因为不知道亲人下落给人带来的巨大痛苦。 

这种抗争非常痛苦,但它的根基是爱,这种爱就是支撑我们的力量。

人权维护者、失踪人员丹尼尔·坎图·伊丽丝的母亲黛安娜·伊丽丝·加西亚

面对无效的政府行动,许多像埃雷拉·马达莱诺和伊丽丝·加西一样的失踪者亲属也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将寻找亲人的工作掌握在自己手中,优先努力搜寻还活着的亲人。

以女性为主的搜寻者在长期实践中成为了法证专家,能够识别土壤类型、湿度和气味。除此之外,大家还会接收关于尸体可能位置的提示(通常是匿名消息),并协调现场搜索工作、相互提供支助。

人权在行动

培尼亚·帕拉西奥斯表示:“人权高专办驻墨西哥办事处带来了公信力和一致且富有建设性的观点,点燃了人们对当局和受害者的信心。促进民众和当局之间的对话或和解体现了这一点。复杂局势下的合作也得到了促进,这有助于达成解决方案并影响机构对策的改善。”

墨西哥办事处的影响包括加强并落实关于失踪问题的法律框架,促进建立对话机制,在2011年和2021年分别为强迫或非自愿失踪问题工作组强迫失踪问题委员会的访问提供便利并在之后为落实其建议和意见开展宣传活动,以及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搜寻失踪亲人家庭的抗争。

伊丽丝·加西亚表示:“办事处没有弃我们于不顾,这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抗争被合法化了,我们的要求也有了坚实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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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特波佐特兰镇,一名联合国人权办的工作人员在和玛丽亚·埃雷拉·马达莱诺就其孩子们的失踪事件进行交谈。来源:人权高专办/Vincent Tremeau

在至关重要的时刻,高级专员的团队始终在这里陪伴着我们。

人权维护者孔苏埃洛·莫拉莱斯·埃利松多修女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福尔克尔·蒂尔克(Volker Türk)在其愿景声明《人权:一条寻求解决方案的路径》中表示,必须立即解决普遍存在的有罪不罚现象,善治的实现取决于追究侵犯人权者的责任。

蒂尔克表示:“除了提供个人补救措施外,诉诸司法还发挥着更广泛、更关键的作用:预防未解决的不满情绪持续酝酿进而引发不稳定和冲突。适当投资于支持法治的机构,符合每个国家的利益。”

伊丽丝·加西亚(Iris García)表示:“社会必须团结,因为这些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而这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必须伸张正义,实现和平。”

受害者的声音是被自身暴力所伤的国家进行变革的基础。不懈的抗争是查明真相和实现正义的主要动力。

联合国人权办驻墨西哥代表赫苏斯·培尼亚·帕拉西奥斯

A heart-shaped pendant.

写有“我们正在找你,因为我们爱你!”字样的心形吊坠。来源:人权高专办/Vincent Tremeau

强迫失踪受害者国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