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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害妇女的暴力行为

“我们要告诉各位:墨西哥妇女对杀害女性行为不再沉默”

2023年7月3日

一名女性参加了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的游行活动,她手举写着“不再失踪”的十字架,要求为性别暴力和杀害女性行为的受害者伸张正义。© 路透社/Raquel Cunha

杰伊索尔·阿玛亚(Jeysol Amaya)被她的前任伴侣捅了37刀,在重症监护室治疗了两个月。阿玛亚仍未走出2015年那场袭击带来的感情创伤,并还在处理她在争取正义的过程中产生的医疗费和律师费。

居住在墨西哥南部坎佩切的阿玛亚曾是一名夜总会舞者,她表示:“我的前任伴侣仍然逍遥法外,而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当我走在街上,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

阿玛亚是杀害女性未遂事件的幸存者,这种仇恨犯罪被定义为因妇女和女童的性别而将其蓄意杀害。

据官方统计,墨西哥每天约有10名妇女和女童被亲密伴侣或其他家庭成员杀害。这些罪行引发了一波波抗议浪潮,使性别暴力成为墨西哥政治议程的首要事项。

然而,墨西哥记者格洛丽亚·皮尼亚表示,那些从性别暴力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往往得不到保护或正义。

皮尼亚指出:“我们听到很多关于墨西哥女性被杀害的故事,但我们不曾听过从极端暴力行为中幸存下来的女性的经历。”皮尼亚凭借纪录片《幸存者:被正义所遗忘》获得了2023年“布雷奇和瓦尔迪兹”新闻和人权奖(Breach/Valdez Award for Journalism and Human Rights)。

吹响集结的号角

这部纪录片引入对幸存者、律师和妇女权利维护者的采访,促使人们要求改革以终止拉丁美洲国家基于性别的暴力,并成为妇女打破沉默并与其他幸存者共同重建生活的集结号角。

“布雷奇和瓦尔迪兹”新闻和人权奖由人权高专办驻墨西哥办事处、驻墨西哥的其他联合国机构和多个组织共同设立,旨在表彰记者在墨西哥人权问题上开展的工作。

皮尼亚表示:“我认为讲述她们的故事很重要。当你不给事物命名时,它就好像不存在。但当你能说出它的名字,我们可以带来改变。”

Mexican journalist Gloria Piña won the 2023 Breach/Valdez Award for Journalism and Human Rights for her documentary on Mexican women who survived gender-based violence. © OHCHR

墨西哥记者格洛丽亚·皮尼亚(Gloria Piña)因其关于在性别暴力中幸存的墨西哥妇女的纪录片而荣获2023年“布雷奇和瓦尔迪兹”新闻和人权奖。© 人权高专办

疏忽和法律漏洞

皮尼亚研究了墨西哥各地的申诉和法院判决,同时记录了法律漏洞、疏忽、法律体系中缺乏性别平等视角以及有害的社会规范如何导致绝大多数针对女性的暴力攻击逃过惩罚,如何使许多像阿玛亚一样的受害者没有得到保护和赔偿,而且在多数情况下肇事者极少或无需承担责任。

根据纪录片的介绍,墨西哥检察官在过去八年中对170万起针对女性的暴力案件进行了刑事调查,包括殴打、烧伤、勒杀以及使用刀具或火器。其中,仅有781起被控谋杀女性未遂。其余均被归类为恶意伤害或家庭虐待等处罚较轻的罪名。

皮尼亚认为,有充分证据却未能以杀害女性未遂罪名起诉此类袭击事件,不仅淡化了暴力侵害妇女问题的严重程度,还助长了有罪不罚现象的蔓延。纪录片中的大多数幸存者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她们担心再次受到同一施暴者的袭击,因为这些施暴者仍然逍遥法外或正在等待审判。

皮尼亚表示:“墨西哥法律体系传递出的信息是,该国存在有罪不罚现象,妇女可以成为袭击或杀害的对象。杀害妇女不仅不会产生法律后果,而且国家也不会采取任何措施保护受害者或向其提供经济支持。”

皮尼亚将这一问题归咎于法官和检察官的性别偏见,以及歧视妇女这一根深蒂固的社会和文化模式。

她表示:“国家有责任保护妇女免遭杀害,并适当地起诉杀害女性未遂事件,但这种制度上的忽视是墨西哥文化中更大的结构性问题的一部分。”

杀害女性未遂事件的幸存者希望伸张正义,从而重建个人生活和情感生活。

墨西哥记者格洛丽亚·皮尼亚

仅是冰山一角

皮尼亚表示,尽管纪录片揭示的数据令人震惊,但其中展示的性别暴力幸存者面临的困境仅是冰山一角。

根据政府数据,2022年有2481名妇女和女童正式申报“失踪”,但民间社会组织表示,这一情况的实际数字要更高。民间社会组织指出,墨西哥妇女的失踪掩盖了其他形式的暴力侵害妇女行为,包括杀害妇女、绑架和人口贩运。

Women hold crosses in a protest against femicide and violence against women outside the National Palace in Mexico City, Mexico. © REUTERS/Edgard Garrido.

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的国家宫外,妇女们手持十字架,抗议杀害妇女和暴力侵害妇女行为。© 路透社/Edgard Garrido

大多数涉及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案件仍然不为人所知。皮尼亚表示,许多受害者决定不提出申诉,因为她们害怕被污名化,或者是为了避免昂贵而繁琐的法律程序,这些程序可能会拖延数年,而犯罪者却得不到任何惩罚。

杀害妇女是暴力侵害妇女行为最极端和最残酷的表现形式,它影响着所有地区和国家。在墨西哥,杀害妇女行为于2012年被纳入刑法典,此前公众对多年来被大肆宣传的杀害妇女和女童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人权高专办驻墨西哥办事处支持墨西哥政府机构和民间社会组织结束性别暴力。这些举措旨在通过加强尽职调查以及培训法医和法院官员将性别平等视角纳入其工作,以改进对杀害妇女案件的起诉工作。

该办事处还与全国防止和消除暴力侵害妇女行为委员会合作,制定性别暴力应急政策,并向受害者提供社会心理支持。

人权高专办驻墨西哥办事处副主任赫苏斯·皮尼亚·帕拉西奥斯(Jesus Peña Palacios)表示,虽然墨西哥已经实施了一些措施来解决暴力侵害妇女行为,但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他补充说:“暴力侵害妇女行为是我们办事处的首要任务,我们多年来一直在与政府和民间社会在预防和国家政策方面进行合作。案件过多、资金不足以及执法官员未能妥善调查性别暴力案件也是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

帕拉西奥斯表示:“正如这部纪录片所解释的那样,要开展妥善调查并更有效地起诉杀害妇女的案件,必须采取采用更好的性别方法。”

重建她们的生活

纪录片中出现的妇女将她们令人不安的经历转化为争取正义的斗争,并成立了支持小组,帮助她们从损失和精神痛苦中恢复过来。她们直截了当地讲述了自己所经历的虐待的私密细节,以及每天为重获尊严所做的日常斗争。

皮尼亚表示:“这部纪录片希望展示这些妇女是如何重建她们的生活的。在经历了暴力侵害之后,她们似乎通过平复创伤变得更加强大。”

卡罗琳娜·拉米雷斯·苏亚雷斯(Carolina Ramírez Suárez)便是如此。她在生病需要照顾时被已分居的丈夫绑架并遭受了残酷的折磨。丈夫因谋杀未遂被判处最低刑罚,并在狱中死亡,而苏亚雷斯仅获得了国家给予的750美元赔偿。

拉米雷斯·苏亚雷斯表示:“当你遭受如此严重的暴力时,你好像先是被撕成了碎片。”她现在领导着一个为性别暴力女性幸存者提供支持的小组。

苏亚雷斯表示:“然后就像把这些碎片再重新拼凑在一起,明明知道平复创伤与你的情感、你的能量、你的心,以及你和世界沟通的方式有关。幸存者也会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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