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吸取过往经验以采取有效措施打击种族主义

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25届会议会外活动

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纳维·皮莱女士的开幕致辞

2014年3月10日（周一）下午1点
万国宫第二十一号室

各位阁下，
同事们和朋友们，

感谢你们邀请我致开幕词，本次讨论的主题是通过吸取过往经验打击种族主义。我要欢迎乔治·比佐斯（George Bizos）来到日内瓦，感谢他今天到场。乔治，我期待听到您对这个话题的想法。我与世界各地的种族主义受害者密切交往，而我自己也在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成为受害者长达五十多年。 

从对抗种族隔离的经历中，我们吸取了哪些教训？这又如何为我们当下打击种族主义的斗争提供启迪？

如果要为此罗列一些自己的想法，我认为第一个教训是“动员”。在对抗种族隔离的高潮时期，全世界似乎都被动员起来，关注南非的制度性种族主义问题。即便是在与我们相距甚远的国家，人们也意识到种族隔离的理论和实践都让人难以容忍。不论是国际机构的官员还是幼小的儿童，都曾帮助我们反对种族隔离。

因此，是否有可能将人们动员起来，关注一个不直接影响其生活但又会伤害他人的问题？今天，我们要激励全世界的意见来反对基于以为的种族、族裔或宗教背景、性别、种姓地位、残疾、年龄或性取向来歧视他人的态度。我们要将这种理解进行概括，即这类态度从根本上是对我们人类平等与尊严的攻击。

请允许我再次申明：我们的人权是不可分割的。种族主义和歧视侵犯了我们所有人的人权。

第二个教训是“趁早行动”。政治领导人往往利用移民来抵挡批评。他们将这些弱势群体作为替罪羊，从而提高自己的名望。有了这种鼓励，针对“陌生人”和“其他人”的仇恨言论在整个社会增加和蔓延，因为它似乎开始变得可以被接受。歧视和排斥可能影响到某些背景人群的平等诉诸法律、就业或住房，并导致系统性的种族定性。

这反过来可能致使“其他人”遭受暴力袭击，例如少数群体、移徙者、白化病人或外表与众不同者。如果当局对此不屑一顾，执法官员可能就不会收到相关命令，不会积极应对日益增多的仇外犯罪。这意味着，弱势群体得不到法律保护。

或许下一步就是：明显符合难民身份的人无法接触到完善的庇护程序。甚至也存在歧视性的立法。换言之，也就是从歧视言论升级为制度化的种族主义。

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要应对一些人认为“微不足道”的种族主义或仇恨言论。我们必须发出声音。我们需要更多来自基层运动的集中压力。我们也需要领导人捍卫所有人的普世人权，对打击种族主义采取坚定而有原则的立场，并真正做出采取行动的承诺。

第三个教训是在“法院”挑战侵犯人权现象。法官在对抗歧视方面发挥着重大作用。例如，我记得1976年南非的西利扎诉警察部案（Ciliza v Minister of Police）。一名白人警官用“黑鬼”（kaffir）称呼一名黑人男子，那名男子勇敢地予以回应，要求赔偿损失。“黑鬼”当时是一个常见词，也是一个极具侮辱性且丑陋的词，用来称呼黑人，正如印度人以前经常被叫做“苦力”（coolie）一样。不过治安法官裁定，使用这个词构成了侵害和伤害性的侮辱，原告获赔150兰特。按照1976年的汇率，大约是130美元。这笔钱并不多。但那次法院裁决引起了重大变革，将种族侮辱列罪入刑。

第四个教训是大众媒体在宣传价值观和终结偏见方面的作用。或许这并不让你吃惊：广告和其他形式的大众传媒确实是有效的。它们能改变观念，并让重大变革变得可能。在南非，一度只有白人的脸出现在广告中。我第一次看到白人和黑人同时露面的广告想必是在1990年。那是一则啤酒广告，在一群欢笑的白人中间，有一个黑人。我当时的反应是感到怀疑。这至今仍令我难以置信：当时普通的南非人能够不分肤色和睦相处。但观念已经改变。

第五个教训是“教育”。种族隔离已经结束，但我相信，教育各地儿童了解种族隔离的现实以及成功打击种族隔离的斗争是十分重要的。“曾经，法律以不同肤色为由对一些人实行奴役和不平等对待”——这是一段令人震惊的故事。为了从过去吸取教训，我们必须了解过去。

在当下成长的儿童可能认为，种族主义只是个别行为；他们可能不熟悉制度性种族主义的概念。种族隔离的故事促使儿童认识到，看似微不足道的种族差别观念可能逐渐导致种族主义暴力和制度化的种族主义。教育还包括每名儿童都应该了解的内容：我们每个人都能有所作为。在20世纪的70、80和90年代，每一个拒绝食用南非橘子或向政府写信要求制裁南非的芬兰和香港儿童都对终结种族隔离产生了影响。

种族主义剥夺了人权——公民、政治、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纳尔逊·曼德拉曾经高声疾呼：“非洲人得不到人类尊严是白人至上政策的直接结果。”他在1964年4月20日利沃尼亚（Rivonia）叛国审判的被告席上如是说道。那次审判让他入狱27年。当曼德拉1994年5月10日就任南非总统时，他承认了全世界谴责种族主义的重要意义。“全球对抗种族隔离并不是出于同情南非人民的慈善行为，而是对我们共同的人性的肯定。从这场旷日持久的巨大人为灾难经历中，必须孕育出一个让所有人引以为豪的社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