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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话 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扎伊德•拉阿德•侯赛因 在“促进容忍、消除传言、保护人权:基于实证的移徙问题对话”小组讨论上的开场致辞

容忍与移徙

2015年12月15日

日内瓦,2015年12月15日
第二十号会议室

各位阁下,女士们,先生们,

上周,加拿大的一家大报在头版为首批叙利亚难民登出了巨大的标题。共计25000名叙利亚难民计划于2月底之前在该国安置。这个标题写道:“欢迎来到加拿大。”然后用阿拉伯文重复了一遍。该国的新总理在机场热情欢迎难民到来。其中最感人的话或许来自一名加拿大小女孩,她对刚刚踏上加拿大国土的叙利亚儿童说道:“这是很美好的地方。这里没有战争,你们可以安全地上学……欢迎你们!”类似的情绪在加拿大的社交媒体上疯传。

相比于不少其他国家中越来越多政治家、新闻评论员、社交媒体、网络“巨魔”的语言和态度——遗憾的是还有越来越多受其影响的普通平民的语言和态度,这形成了何等的反差。

许多政治人物把叙利亚难民比作“疯狗”,把墨西哥移徙者唤作“强奸犯”,用“蜂拥”来形容移徙者,并建议禁止所有穆斯林进入他们的国家,把已经身在国内的穆斯林安置到营地中。

在一个欧洲国家,一家小报最近发表了一幅漫画,将移徙者描绘成老鼠与持枪者的混合体——令人不安的是,这很像上世纪三十年代纳粹用老鼠描绘犹太人的漫画。早些时候,另一家小报的某专栏作家将移徙者描述为“蟑螂”,这个词也曾经被纳粹、被卢旺达臭名昭著的千丘电台在灭绝种族惨案发生前使用过。对许多人而言,他们看到老鼠或蟑螂的直觉就是想要杀死它们——在纳粹占领下的欧洲和卢旺达,被如此描述的人们随后大批遇难。我们要清楚:这种言论已经并且仍然能够导致暴力。

我已反复谴责过这几类说法,我认为,它们与国际法禁止的煽动仇恨只有一步之遥。在许多国家,被设计为制止煽动行为的立法只聚焦于种族。移徙者不是某个种族,他们只是外来者。因此发表这类评论似乎是没有代价的。实际上,唤醒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种族主义观念是一种策略,而它如今又在赢得选票,人们越来越对历史的警钟充耳不闻。

这些绝不仅仅是发生在西欧、北美和澳大利亚的现象。族裔民族主义——族裔例外论——的兴起,还有伴随着它们产生的种族主义和仇外心理,在世界各地随处可见:在非洲,来自其他非洲国家的移徙者有时会被袭击和杀害。在亚洲,包括移徙者在内的人们会因为外来身份或宗教而受到暴力或被杀害。在拉丁美洲,过境移徙者受到犯罪团伙恐怖的人权侵犯。在东欧的某些国家,深色皮肤的人在街上遇袭的概率显著增加。

我们的小组讨论在人权日和国际移徙者日庆祝活动的背景下举行,我希望,我们能利用今天的对话,消除一些传言并促进容忍。我尤其高兴的是,世界各地的移徙工人、寻求庇护者和难民也加入了这场小组对话,来到了会场,他们将讲述自己的故事并分享自己的观点。听取移徙者的声音并让他们平等参与,这是基于人权的移徙方针的核心。

我也很高兴欢迎我们的姐妹机构兼合作伙伴难民署参加这场预防和打击仇外心理的运动,欢迎欧盟基本权利署,还要欢迎它们在这方面开展的重要研究。

女士们,先生们,

我们在谈论移徙者时的用词十分关键,正是这些词语助长了传言,挑起了移徙者会破坏或以某种形式削弱接纳他们的社会等念头。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术语用以将移徙者和其社区排除在主流之外,将其打上“他者”的烙印。这不仅是指“蟑螂”之类的极端用词。“人潮”、“一窝蜂”和“负担”等词也是如此。

在人权社区中,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在抵制使用“非法”一词形容那些处于非正规或无证状态的移徙者。一个人绝不可能是非法的。我们已经明确过,使用这种词汇是在鼓励对移徙者的污名化甚至犯罪化,而除了未经适当授权进入他国之外,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们并未犯下损害他人、财产或国家安全的罪行。

“移徙者”一词用以覆盖因多种情况而迁至并定居于其他国家的人。这个词本身并未告诉我们其离开家园的原因、在旅途中的遭遇或即将去向何方。但国际法确实说明了某些移徙者群体特别的人权;难民有权得到保护免受迫害和冲突,有关儿童的所有行动必须符合他们的最佳利益,必须保护移徙途中的每个人不再重返受酷刑和其他严重人权侵犯折磨的处境。当使用“移徙者”一词时,我并无意将难民或其他定义更为明确的群体排除在外,而是重新把这个词界定为中性的概括性术语,涵盖那些通常缺乏东道国公民身份的人们。所有人都享有人权,并必须被有尊严地对待。

女士们,先生们,

我们该如何改变这种扭曲且危险的叙述方式? 答案很简单。讲述真相,揭露那些说谎和歪曲事实的人。太多的移徙政策都是在极少的证据上制定的。引导政策制定的应该是真相,而非传言、偏见和漏洞百出的假设。因此,当政府告知公众他们计划阻止移徙者申请社会福利时,政府是在错误地暗示人们:来到本国的多数移徙者只是为了谋求福利。事实上,正如经合组织国家的调查中清晰显示的那样,移徙者通过纳税和社会贡献为国库增添的收入高于他们拿取的社会福利。同样,政客经常承诺限制移徙者以减少犯罪并促进安全,但没有证据指出移徙者比其他人群更具有犯罪倾向。

人口统计趋势显示许多移徙者目的国正经历着人口衰退。护理需求上升,而照看越来越多的老龄人口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少。目前急需移徙工人填补这一空缺——据估计,至2050年,每年德国劳动力市场对移徙者的需求将达到五十万。我们已经了解到,在过去的十年中,在美国的劳动力增长中有47%是移徙者,在欧洲这个数字则达到了70%。

研究表明,人们常会高估本国内的移徙者数量。对外国人偷取工作机会的担忧忽略了移徙者从总体上刺激经济发展的数据,也反映出他们对失业率、福利系统可行性和其他全球化方面的恐惧弄错了对象。

女士们,先生们,

想要改变频繁对移徙者造成伤害的公共叙事需要多个利益攸关方的通力合作,将政府、地方当局、民间社会、媒体和移徙者自己联合起来,讲述故事的真相。我们必须共同努力,以:

  • 打击针对移徙者的仇恨言论和仇恨情绪的煽动,打击对仇外暴力行为和其他仇外表现形式的有罪不罚。
  • 强调绝大多数移徙者不会造成安全或恐怖主义威胁,并重新评估主要将移徙政策和国内安全议程结合是否明智。
  • 向公众宣传移徙者为经济带来的好处,以及他们是如何填补劳动力空缺的,并指出如果没有移徙者,主要城市中的许多服务都将崩溃。
  • 提高对许多移徙者遭遇的剥削和伤害的关注。今年是《移徙工人公约》诞生第25周年,它与其他核心人权文书一起为决策者提供了关键指导——然而批准公约的国家少之又少。

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中“不落下任何人”的承诺必须为移徙者社区带来更多更好的数据。我们都知道,所有移徙者都是权利持有人,并且作出了卓绝的贡献——比如说,他们去医院工作的概率要远远大于他们不公平地利用医院资源。

在短短一年内就有超过200名移徙儿童在试图横渡地中海时丧生,这正是一个预警信号,提醒我们必须要求更有原则性的、更好的移徙者管理。必须立足于价值观和证据而非幻想或恶意,制定会影响到许许多多生命的政策。

我们这些成年人需要学习这个加拿大女孩的态度,她能够很容易地对那些与她同龄的叙利亚难民儿童产生同情。除非我们也这样做,否则在面对更大规模的移徙者时,我们无法加强合作以共同承担责任。

谢谢大家,希望各位在今天下午的讨论中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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