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权事务副高级专员凯特·吉尔摩关于乌克兰人权领域中的合作与援助问题的发言

日内瓦，2016年9月27日

主席先生，
各位阁下，
同事们和朋友们，

2016年7月1日的理事会第32/29号决议邀请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继续向成员国和观察员口头呈报其所在的办事处有关乌克兰人权状况的公开报告中的发现。

自我处上一次向各位简报以来，我们又完成了两份报告：一份关于2014年1月至2016年5月期间的杀戮行为追责的专题报告，以及一份2016年5月16日至8月15日期间的第十五次定期报告。

主席先生，

东部乌克兰对峙线沿线的敌对行动在5月中旬至8月中旬期间显著增加。与前一个报告周期相比，此次我们记录下的顿涅茨克（Donetsk）和卢甘斯克（Luhansk）地区平民伤亡人数要高出三分之二。6月、7月内一半以上的平民死亡都是由对峙线附近的炮击造成的，据称其中包括使用《明斯克协定》中明确禁止的武器。

我们找到了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证据，其中包括对学校、医院和医疗设施等受保护物体的袭击。冲突持续对顿涅茨克区域内人口密集的地区造成影响，对必要平民基础设施的袭击不断对居住于对峙线两侧的人们造成伤害和折磨。

我们对9月1日的停火承诺表示欢迎。然而，由于对学校等目标进行夜间炮击和使用《明斯克协定》禁止的武器，这次停火承诺也和上次一样被打破了。

9月21日，乌克兰东部冲突各方同意达成一项停止交战框架，并将从对峙线等三处热点撤回武装力量和武器。这一令敌对行为降级的积极举措必须以切实停止对停火协定的多次违反为标志，否则将带来冲突情况的进一步恶化，并陷入常见的长期冲突循环。

每天都有超过两万五千人试图穿越对峙线，而他们所遭受的折磨依然来自于限制行动自由这个不必要且全然不正当的理由。我们在今年3月的会议中向理事会汇报了最新情况，强调了在冬季穿越对峙线中包含的挑战。夏季也没有为人们带来多少安慰。为了穿越对峙线，人们会不舍昼夜地等待长达36个小时，几乎无法找到阴凉处，也无法获取饮用水、厕所、医疗救护和炮击发生时的庇护所。实际上，在报告所述期间，三名平民因迟迟无法获取紧急医疗援助而在检查点丧生，还有一些人在站立排队时失去意识，其中绝大多数是老年人。

各位阁下，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人权高专办在剥夺自由场所的准入方面发现了逐步的进展。在顿涅茨克区域由武装团体控制的地区中，我处人员在本地“当局”的陪同下得以与第124号流放地的一些冲突前囚犯以及第97号流放地中在马克耶夫卡（Makiivka）敌对行动背景下被剥夺自由的31名男子会面。

然而，自称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持续拒绝外部观察员进入所有剥夺自由场所。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十分担心关于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待遇或处罚，包括性暴力和基于性别的暴力行为。

高级专员再次希望各位关注以下迫切的需求：不受阻碍地定期进入剥夺自由场所、为受害者提供医疗服务以及对拘留期间犯下的侵犯和践踏行为追责。

再深入探讨这一点，尽管我们注意到乌克兰安全局开展的有关防范酷刑的培训课程，并对近期恢复预防酷刑小组委员会的访问表示欢迎，但出自国家公务人员和武装团体之手的酷刑和虐待行为的证据不断浮出水面。

在报告所述期间，关于酷刑、虐待和单独拘禁的指控在转交至刑事司法系统之前占人权高专办记录的人权侵犯案件总数的70%。大多数针对政府的指控牵涉乌克兰安全局（SBU）的人员和警方。

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乌克兰当局允许秘密、长期地剥夺个人自由，在马里乌波尔（Mariupol）的乌克兰安全局大楼地下室就是一个这样的剥夺自由场所。人权高专办同样确认哈尔科夫（Kharkiv）的乌克兰安全局已释放了13人，他们处于强迫失踪状态已长达两年。其中一名获释人员经历了超过一年半的单独拘禁，他平静地叙述了自己和家人付出的代价：“在我遭到绑架时，我最小的儿子还不会说话。现在他已经三岁半了，而我直到此时才能第一次教他说‘爸爸’。”

人权高专办也在继续记录自称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武装团体犯下的严重人权践踏行为案件。特别地，人权高专办记录到“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所控制的检查站处拘留和失踪案件的上升。人权高专办十分担心的是，剥夺自由通常伴随着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待遇或处罚，且其本身也可能构成此类待遇，在平民之间散播恐惧，尤其是因为绑架的任意本质。

主席先生，

人权高专办注意到，乌克兰当局为对发生在国家东部地区的人权侵犯和践踏行为的犯罪者追责所付出的努力并未得到显著成果，但对这样的开始表示欣赏。人权高专办认可了乌克兰首席军事检察官办事处付出的努力，调查武装团体成员被控针对乌克兰士兵和平民所犯的杀戮、酷刑和虐待案件，并将政府军中的犯罪者绳之以法。然而，这些调查的有效性和及时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们促请乌克兰政府加强在这方面的努力。我进一步指出，我们的审判监督——即调查评估和起诉分析——强烈暗示着有罪不罚同样源自对司法部门独立的干预和压力。关于这方面的最近一个案例发生在9月10日，一大批“亚速”营的支持者扰乱了对一名被控犯下流氓行为的该营年轻成员的审判。

记者和媒体工作者仍然遭受着来自乌克兰安全局、武装部队和武装团体的压力。我们发现，针对记者的暴力和骚扰行为有了显著增加，持续缺乏问责的情况亦是如此。近期记者帕维尔·舍列梅特（Pavel Sheremet）被害一案将能够测试乌克兰机构调查对媒体自由袭击行为的能力和意愿，这对于自由社会的发展而言至关重要。

各位阁下，

数十万名境内流离失所者仍然面临着享有经济和社会权利方面的严重阻碍，停发应享社会福利对他们产生了严重、危急的影响。对于乌克兰社会的重建和平而言，平等地保护所有人免受冲突伤害尤为重要。在我们的记录中，武装团体和乌克兰武装部队强制使用或破坏人民财产的案件数量有所增加，但却没有可用的投诉或补救机制——在生活标准降低和经济衰退的背景之下。

人权高专办也仍在记录针对因冲突问题而被拘留的男子和妇女的性暴力行为案件，这种行为等同于酷刑，其中包括强奸、威胁强奸或针对受害者和/或其亲属的其他形式的性暴力案件。

主席先生，

在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内，在进一步行政融入俄罗斯联邦南部联邦区以及参加俄罗斯议会选举行为的背景下，我们注意到了人权状况的持续恶化。这两者都违反了联合国大会有关乌克兰领土完整性的第68/262号决议。

事实当局进一步削减了和平集会权，人民不断因表达自身意见遭到执法人员的审讯和骚扰，并被辱骂为“极端主义者”。克里米亚鞑靼人民理事会副主席受所谓的克里米亚“法庭”之令接受了精神病评估，并在医院中遭到长达一个月的强迫住院后获释。

搜寻可能由于政治或民族原因失踪的人员——据我们的记录已有十起此类案件发生——仍然没有结果。这种缺乏追责和受害者补救的情况滋长了有罪不罚现象。

主席先生，

我们关于乌克兰的首份专题报告集中关注自广场事件以来对全乌克兰杀戮行为追责令人心痛的缓慢进展。这些杀戮至少造成了2000名平民死亡，包括处决、杀害失去战斗力的战斗人员以及被剥夺自由者的死亡。我们的报告同样涉及了2014年的广场和敖德萨事件，以及可能导致克里米亚受害者死亡的失踪事件，并注意到确保此类案件得到及时、公正、独立调查的政治意愿的广泛缺乏。

对此类罪行及其他行为的有罪不罚暴露了不公正现象，并助长了机构中的不信任。有罪不罚助长了暴力行为的长存，破坏了更切实地建立法治的努力，同时也磨灭了和解的期望。

各位阁下，

遵守人权能维护社会安全；在公平公正的法治下建立公众信心和安全基础。在审议期间，乌克兰政府持续推行制度改革，并通过有关司法部门的宪法修正，这为保护并行使权利提供了良机。我们鼓励这些受欢迎的举措，并敦促对其的扩展和进一步提升。

在乌克兰，我们曾帮助确保令立法草案符合国际人权标准；为当局提供我们注意到的有关其义务和保护缺陷的建议；我们也公布了切实建议并向当局跟进——尤其是在对其进行落实的全国人权战略和行动计划背景下。

我们不断与联合国国家工作队和其他国际和区域性组织共同协助乌克兰政府，并响应包括在可持续发展目标背景下的区域和国际人权要求。

主席先生，

居住在捷尔诺波尔（Ternopil）的一名妇女——她的儿子是一名乌克兰士兵——表达了各冲突区数千名平民的渴望。“我希望我们生活在和平之中。“我们始终这样希望。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这场战争是因何而起？又是因谁而起？ 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他们。”

人权高专办承诺将协助所有承担人权义务者履行其职责。然而，在5月16日至8月15日期间敌对行动的升级和平民伤亡率的急剧增加表明了冲突各方采取决定性举措保护平民的迫切需要：从对峙线撤回军事人员、作战人员和武器、保护诸如学校、医院和医疗中心等受保护物体的完整性，并根据《明斯克协定》遵循全面停火。

我们进一步敦促各方落实首份专题报告以及自2014年3月以来发布的15份有关乌克兰人权状况的报告中的建议。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