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性者及其权利的“重大胜利”
2024年4月5日
奥比奥玛·楚奎克(Obioma Chukwuike)曾就读于尼日利亚的一所女子寄宿学校,但不确定自己是女孩还是男孩。楚奎克说道:“所有人似乎都很担心我的身体。他们一直问我是女孩还是男孩,我会回答:‘我不知道,我就是我。’”
凯斯利·西尔詹宁(Kaisli Syrjänen)回忆起在芬兰度过的青少年时期的秘密和沉默。西尔詹宁说道:“这是一种没有完全融入的感觉,没有立足之地,只因为你不符合二元世界观。”
克里斯托·亨德里克斯(Crystal Hendriks)在南非长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孩”,直到她没有像周围的所有女孩一样来月经。“我以为世界上只有我这样。我在学校感到孤独,感觉自己不是完整的人。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毛罗·卡布拉尔·格林斯潘(Mauro Cabral Grinspan)至今仍痛苦地记得,自从13岁时前往阿根廷的一家小型儿科诊所就诊后,多年来接受的一系列创伤性医疗程序、心理治疗和手术。格林斯潘说道:“他们无法接受我的身体维持原样就好。这是一种残酷的医疗暴力。”
世界各地的间性者常常面临歧视、污名和偏见,并且在一生中遭受多重侵犯人权行为。间性者出生时所具有的性别特征不符合男性身体或女性身体这一典型二元概念。本周,楚奎克、西尔詹宁、亨德里克斯和卡布拉尔·格林斯潘同许多人权维护者和间性者组织共同庆祝将多年不懈的倡导和基层运动推向高潮的里程碑。
“人权的普遍性”
4月4日,人权理事会举行了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投票,随后通过了一项决议,呼吁成员国加强努力,打击针对间性者的歧视、暴力和有害做法,这在联合国尚属首次。该决议还呼吁成员国解决根源性问题,例如陈规定型观念、传播错误观念和不实信息、污名和禁忌,努力让在性别特征上有先天差异的人们享有可达到的最高标准身心健康。
澳大利亚间性者人权组织(IHRA)执行董事、悉尼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生物伦理学家摩根·卡彭特博士(Morgan Carpenter)表示:“对于间性者群体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由于我们的身体被认为是不同的,我们可能会遭受污名、歧视和有害做法,包括使用医疗干预措施使身体呈现更典型的女性或男性外观或机能。我们要求与其他人享有相同的权利。这事关人权的普遍性,包括身体完整和身体自主的权利,以及免受有害做法的自由。”
双性者出生时有各种广泛的天生性特征变化,并不符合典型的男性或女性定义,包括性解剖、生殖器官或染色体模式等。根据联合国的数据,约有多达1.7%的人口出生时具有双性特征。联合国人权办与民间社会和间性者权利维护者开展合作,领导了多项旨在提高间性者可见度和权利的举措,并于2023年向各国和其他利益攸关方发布了一份技术说明,内容涉及联合国关于间性者权利的建议及其实施过程中良好做法。
大多数活动人士都分享了独自经历痛苦、羞耻和苦难的故事,包括感到被自己的家人误解,尤其是在进入青春期时。
29岁的楚奎克是在大学时通过互联网认识了间性者群体的其他成员后,才知道了间性者这个词。楚奎克说道:“我的童年过得并不愉快。围绕我的所有谈话都是关于如何修复奥比奥玛的身体,直到有一天,我不再和家人说话,转而寻求内心的平静。”
2019年,楚奎克创立了尼日利亚间性者组织,这是一个非政府组织,旨在提高公众认知,倡导立法变革,并与政府各部委和人权委员会进行合作。在楚奎克看来,人权理事会的决议是间性者团体多年来为之努力的“乌托邦”。“决议不具有约束力,但我们可以用它来让政府承担责任。”
羞耻和屈辱
来自国际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和间性者协会(ILGA World)的亨德里克斯在青少年时期接受了性腺切除手术,这是一种医学上不必要的手术,还有其他侵入性治疗,往往是医生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对间性婴儿和儿童进行的。联合国机构谴责此类医疗行为,认为这属于有害做法和虐待。
37岁的亨德里克斯决定成为一名活动家,将成长过程中的羞耻感和屈辱感转化为最大的力量。亨德里克斯表示:“现在我可以很勇敢,可以“出柜”。但曾经的我必须独自面对。如果那时能得到支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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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遇到像我一样的人。我们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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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南非的间性者活动家克里斯托·亨德里克斯
她表示,该决议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但她补充说,南非和世界其他地区仍有很多工作要做。“当下的挑战是执行这项决议并制定战略,从而在基层推广。”
十年前,西尔詹宁(下图)和他人共同创立了芬兰ISIO间性者人权组织,因为当时芬兰语中没有关于间性者的信息。西尔詹宁说道:“发现这个社群里还有其他人让我大开眼界。我们决定成立自己的组织,这样人们就不必长时间寻找,成长过程中不再只有沉默和秘密。”
这位活动人士表示,该决议是一个“重大胜利”,但现在是时候将其转化为国家和国际立法,特别是为了保护儿童。西尔詹宁表示,间性者因为身体不符合常见特征而无法获得所需的医疗服务,其中包括缺乏心理健康服务。
52岁的卡布拉尔·格林斯潘负责协调澳大利亚间性者人权组织的间性者去病理化国际项目,调查间性者群体和了解真相的权利。这位活动人士表示,该决议“只有在全球共同努力下才能实现”。卡布拉尔·格林斯潘希望该决议能够推动一项全球运动,以结束医学分类(包括《国际疾病分类》)中的间性病理学。
“我希望其他人不必经历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我们有权让世界知道,在过去50年里,人们仅仅为了使他们‘正常化’就对儿童和青少年的身体进行医学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