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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话 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

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纳维·皮莱在访问中非共和国期间的新闻发布会上的开场讲话

皮莱在中非共和国

2014年3月20日

班吉,2014年3月20日

令人难过的是,中非共和国的局势与我2010年2月上次访问时的情况大不相同。我不准备从头至尾重复中非共和国面对的所有严重人权问题。我将聚焦在两天讨论中提出的几个关键问题,我在班吉和过渡时期国家元首、总理、司法部长、民间社会组织和人道主义机构等进行了探讨,他们齐聚于此,试图解决折磨着该国大部分地区的复杂紧急情况。与我会面的还有多名外交官、非洲联盟维和部队——由非洲主导的中非共和国国际支助团负责人、以及支助团和法国部队“红蝴蝶”(Sangaris)的军方领导人。

中非共和国的情况十分悲惨。12月和1月发生的那种大规模屠杀似乎已暂时停止,这主要归功于中非共和国国际支助团和“红蝴蝶”在已知热点地区的活动,然而每天依然有民众被害,尤其是被反巴拉卡(anti-Balaka)组织杀害。据报大约有15000名穆斯林被困在班吉和该国北部、西北部以及南部其他地区,尽管受到国际部队保护,但也处于极其危险且难以维系的境况。

社群间仇恨的严重程度依然令人震惊,杀戮事件极为残暴的本质可以作为佐证。现在在这个国家,人们不仅遭到杀害,还遭受酷刑、残伤肢体、火刑和肢解——肇事者时而是自发行动的暴徒,时而是有组织的武装团体。儿童遭到斩首,我们了解到至少在四起事件中,杀人者还吃了受害者身上的肉。昨天,有一家勇敢记录侵犯事件的民间社会组织给我看了一起事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

根据民间社会组织和联合国机构的说法,强奸和性暴力不断增加,特别是在境内流离失所者营地。首都的两个区——第5区和第12区——依然是禁区,其中有穆斯林群体被困。曾经生活在班吉的其余穆斯林已全部撤离,该国整个西部其他许多城镇和村庄的穆斯林也是如此——不少城镇村庄已被部分或彻底破坏。另外还有成千上万的非穆斯林境内流离失所者,大部分是塞雷卡联盟(Seleka)的受害者。反巴拉卡组织的成立最初是为回应塞雷卡的破坏行为,它现在已转变为犯罪团伙,除了不断追捕穆斯林,还开始对基督徒和非穆斯林下手。

中非共和国国际支助团、红蝴蝶和人道主义机构正在艰难地处理着各项重大问题和两难境地,例如是不情愿地协助“清洗”被困的穆斯林,还是在违反穆斯林意愿的情况下将其留在可能遭到大规模屠杀的地方,使其面对真正的危险。

该国经济已经崩溃,保健和教育在许多地区几乎荡然无存。作为世界粮食计划署总干事,埃瑟琳·库桑(Ertharin Cousin)昨天就在这里指出,该国也存在粮食危机,粮食安全因为缺少资金、获取困难以及预计在几周内开始的漫长雨季而面临威胁。

过渡政府的高级成员对他们面对的艰巨任务极为公开坦诚。最高层领导告诉我,该国实际上没有政府:没有一致的国家军队,没有警察,没有司法系统,几乎没有拘押罪犯的地方,没有办法将其控告、起诉或定罪。所谓的“刑罚链”并不只是缺失了某些环节,而是根本不起作用。

该国唯一一个主要的监狱近期在班吉重新开放,但已发生过两次重大事件:其中一次,一名暴徒冲入监狱,用私刑杀死四名穆斯林。随后在两周之前,有九名囚犯越狱——据称是与部分看守人员串通后得手。在其他地点,手持砍刀或身体器官的被捕人员得以逍遥法外,因为没有能够关押他们的地点,也没有办法根据其确凿的罪行起诉他们。

昨天我和司法部长见面的时候出现了富有象征性的一幕:停电了。灯光最后恢复正常,但她还讲述了她甚至没有电脑来记录关于逮捕的数据,检察官又是如何受到威胁,以及至少有一名地方法官遭到暗杀。因此,该国存在几乎是绝对的有罪不罚现象,没有司法,没有法律和秩序,仅有外国军队在此方面勉力维系。我们讨论了引入外国法官和地方法官的可能性,以帮助本地法官开始运作其司法系统。

我所会见的每个人都关注着恢复法律和法治的紧急需求——尤其是通过部署受训的警察和宪兵来实现。然而,由于可用资源极少,甚至难以支付其薪酬,因此似乎难以落实重要的规划,从而无法确保实现、且快速实现这个目标。

在过去九个月中,我向中非共和国派遣了三支不同的监察组,记录已发生的人权侵犯事件和现有的缺陷,我正在协助加强联合国中非建设和平综合办事处人权部分的职能,并为安理会于12月设立、目前正在实地开展行动的中非共和国调查委员会提供支持。我已敦促我的所有对话方尽最大努力,协助这个非常重要的机构。针对危机爆发以来发生的最严重侵犯现象,该机构将在确立问责制方面发挥关键作用。

我的监察组于昨天访问了位于班吉东北方向350公里处的班巴里(Bambari),随后发布了最新报告,其中强调了一些难得一见的好消息,即所谓“班巴里特例”。班吉12月5日发生的大规模屠杀很快波及其他地区,随后班巴里的穆斯林和基督教领袖付出了极大的共同努力,预防该城镇内各个混居的群体发生分歧,包括在地方广播台播放提倡容忍的信息。此外,当地现任军事领导人已转移了大多数武器,并采取了一系列严格的措施让双方社区安心,还将试图进入班巴里的激进前塞雷卡分子驱逐。尽管如此,当地的局势依然岌岌可危,附近的城镇村庄则更加不堪。

其他的积极迹象包括昨天下午在过渡国会开展的讨论,期间有部分国会议员和司法部长进行了互动,重点强调人权的需求,并明确指出部分关键人权的内容,包括每个人的生命权。这一重要而漫长的辩论在该国主要的广播台直播。

我认为,国家和地方政治家与官员需要付出更多类似的显著努力,传递这样一种信息:绝不容许人权侵犯和猖獗的犯罪再度发生,包括少数群体在内的社会各部门享有平等的权利,若要国家复原,和解对每个人而言都至关重要。在此方面,我很高兴地得知,过渡政府的总理正在组建和解委员会和常设对话委员会。

他还致力于促进国家人权委员会的成立。国家人权委员会是拥有具体职权的重要独立机构,受《巴黎原则》这一系列国际标准的约束,我愿意让本办事处提供服务,帮助政府确保该机构从创立之初就执行高标准。

但是,运作这样的特别机构十分困难,除非恢复法律、秩序和司法系统,流离失所者能迅速回归,重建家园并重塑生活,且对自己能受到国家保护充满信心。在满足这些条件以前,无法取得政治解决办法。

中非共和国为50年尤为恶劣的治理方式付出了惨重代价。该国坐拥富饶的土地和珍贵的矿产资源,理应变得富裕。但相反,即便在此次灾难之前,它也是全球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这个国家有许多河流和漫长的雨季,却依然需要从邻国购入饮水。

在当前的灾祸中,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绝不容挥霍。过渡政府不仅需要果断行动,确保为更加完善的新政府落实根基,还必须采取行动确保前腐败政府的旧秩序不会重现。它不应完全指望国际社会来填补一切空白,因为如果那样做,该国永远无法充分复原。

即便如此,我对国际社会缓慢的回应深表担忧。令人痛惜的是,至关重要的人道主义援助尚显不足,仅仅达到目前需求的20%。人权非政府组织甚至没有交通工具前往乡间确认状况。我敦促各国迅速响应秘书长的呼吁,将10000名全副武装的国际维和人员和2000名警察派往该地。在我和中非共和国国际支助团与红蝴蝶会面时,我强调目前和未来的维和部队都应遵守人权,其中应包含缜密的培训,并受到指挥官与派遣国的监督。

简而言之,尽管中非共和国受到了全球的关注,但这种关注与需求仍严重不符,与其他取得巨大成功的国际干预措施相比也相形见绌。几乎从零开始创立有效的司法体系并设立监狱、警察和其他关键的国家机构,这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任务,不能够轻易完成。国际社会似乎忘记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卢旺达、科索沃和东帝汶的教训,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民间社会组织告诉我,他们早在危机转变为灾难之前就已敲响警钟,但没人注意。尽管在安全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警钟依然长鸣。如果我们再度犯错,未能在此必要时刻全心支持这个国家,我们面临的风险可能是数十年的不稳定,以及为宗教极端主义创造新的沃土——不仅在中非共和国,也在更广大的区域。

我不禁要思考,如果中非共和国不是一个深居非洲中心的贫困国家,这些已经发生、且正在持续发生的可怕事件就能够激起外界更有力的反应。如果我们不真正地提高警惕并予以关注,还要有多少个孩子惨遭斩首,多少个妇女和女童受到凌辱,多少次食人行为不断发生?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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