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布（2014年6月3日）

各位媒体成员，女士们，先生们，

首先我要热忱感谢不丹皇家政府邀请我审查教育权的情况。我也感谢当局在过去八天为我访问这个美丽的国度提供了充分支持，并且和我分享了文件和信息。政府对我的访问表示欢迎，并认为访问在当前不丹审议和改革教育系统的背景下适逢其时，我对此十分高兴。

我还要感谢外交部、不丹联合国国家工作队和日内瓦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为本次国别访问的准备和开展提供了大力支持。

我也很荣幸与尊敬的策林·托杰（Tshering Tobgay）首相开展了会谈，我十分尊崇他对教育的热情。

在访问期间，我和高级当局进行了会面，包括教育部长利翁波·明波·竹巴（Lyonpo Mingbo Dukpa），内政和文化事务部长利翁波·当却·多吉（Lyonpo Damcho Dorji），劳动和人力资源部长利翁波·尼玛·桑盖·钦波（Lyonpo Ngeema Sangay Chenpo）以及财政部长利翁波·那木盖·多吉（Lyonpo Namgay Dorji）。我还与国民幸福总值委员会和国家妇女与儿童委员会举行了会谈。我见到了来自联合国系统和在不丹开展工作的民间社会组织代表。我很荣幸与来自不丹国家委员会和国民议会之下的社会事务委员会与文化事务委员会的成员开展了对话。

我有幸访问了不丹皇家大学、技术研究院以及帕罗、廷布和普纳卡的多所公立和私立学校，并与其管理层、教师和学生见面。我还要热忱感谢所有接待我并抽出时间向我分享经验、提供信息和文件的个人。

 

今天，我要在此向各位分享我的初步印象。本次讲话仅限于某些问题的初步意见，而它们和其他问题的细节将在我的访问报告中探讨。报告计划于2015年6月呈交人权理事会。

女士们，先生们：

过去几年来，不丹在实现普遍教育权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步。这表明国家措施符合宪法规定。宪法把教育权列为第十项全民标准，高等教育也应该基于成绩平等提供。

不丹已经实现千年发展目标（MDGs）的所有教育目标，包括几乎实现所有儿童普遍获得教育，以及男孩女孩平等接受教育。这值得称道，因为这表明不丹履行了政治承诺。我也观察到，在课程方面，学生们学习表现优异。

不丹将教育作为国家发展的优先问题，这令人鼓舞。第11个五年计划显示了不丹在教育方面的承诺。计划陈述了政府通过有效为人民赋权（Wangtse Chhirpel）而确保“全民繁荣”的承诺。它为不丹提供了一条实现自立的道路，其中教育不可或缺。我和教育部门的对话还涉及不丹2020年展望和教育部门战略：实现2020年展望。这些文件阐明了不丹为实现国民幸福总值（GNH）发展目标之下的独特需求方面的目标和过程。不丹的2020年展望已承认解决教育差异和不平等问题的需求。

我非常希望正在筹备的国家教育蓝图能将过去的经验作为路线图，以此增强教育权。我也希望这能够为以人为本的整体发展路线赋予更多力量，让不丹成为教育促进国民幸福总值方面的小国典范。

我要称赞不丹皇家政府对国民幸福总值的概念表示支持，并对概念的成型作出努力。教育增进国民幸福总值项目以及确保教师在日常活动中展现国民幸福总值的课程改革和实际措施将有助于落实这个总揽全局的概念，使之吸收普适的价值观。

不丹在联合国大会决议（A/RES/65/309，2011年7月19日通过）中发挥了先锋作用，决议承认幸福是实现发展的整体方针，并欢迎就该主题开展进一步的国际讨论。我强烈支持这项呼吁，并敦促不丹继续这些开拓性的努力，在有关2015年后发展议程教育目标的讨论中提出这个概念，尤其是在2014年的联合国大会峰会上。该决议展示了国民幸福总值概念的全球利益所在。

国民幸福总值基于四项支柱，即可持续发展，保护和促进文化价值观，保护自然环境，建立善治。这些支柱可以进一步细分为九个领域，其中教育是一大重要组成。

政府务必继续支持大学和知识分子群体开展研究，以更好地理解国民幸福总值的概念，并寻找最有效的落实方法。不丹皇家政府、不丹研究与国民幸福总值研究中心和国民幸福总值研究中心付出的努力都是该方向上的可喜发展。

在访问期间，我注意到不丹已对支持残疾人儿童的需求予以重视。聋人学校和盲人学校是包容性教育的突出榜样。我进一步鼓励在全国各所学校中落实特别需求项目，确保所有儿童——甚至偏远地区的儿童——能继续接受教育，不会因为缺少所需支持而被边缘化。我还要鼓励政府考虑采取进一步的方式，给予残疾人学生融入常规教育系统的机会。

在不丹近期参加日内瓦人权理事会会议的第二次普遍定期审议期间，其在教育方面的表现得到了广泛认可。这向全世界展现了不丹的诸多成就，并尤其强调，通过教育取得成绩应被全球各国承认为一项权利。这还反映了通过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TVET）培养技术的必要性，以及加强努力提高教育质量并实践国民幸福总值概念的必要性。

我希望敦促不丹签署并批准《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和教科文组织的《反对教育歧视公约》，我相信这定能支持不丹努力实现教育权这项国际公认的权利。

我认为，这是不丹根据南亚区域合作联盟（SAARC）发展目标的经验，在南盟框架之下探索采取措施的可能性的一个机会，以此通过共同努力促进教育。这个领域潜力巨大，不丹有机会采取主动、交流意见，并从有效的例子中学习，旨在增强该地区各国的教育权。

媒体成员，女士们，先生们，

尽管取得了诸多成就，不丹仍可在不少领域采取额外措施，加强教育系统。我希望简略地强调其中某些内容，并将在即将发布的报告中深入考虑。

对一个内陆小国而言，用英语提供教育的决策是确保毕业生能获得全球机会的重要方式。该国学生在国际项目和当前经济发展中的成功可能验证了这一点。然而，保护民族语言多样性是国民幸福总值核心概念的重要组成。我在访问期间担忧地收到了某些报告，称有的学生不能流利地书写宗卡语，而在所有课程设置中，甚至没有为其他语言开设第二语言课程。某些情况下，学生们据称不能充分流利地使用任何一种民族语言，尤其是10年级离校生。

这令人非常担忧，如果英语成为全国性语言而宗卡等其他语言逐渐为人遗忘，这将是整个民族的后退。这也违背了国民幸福总值的第二大支柱，即旨在推动不丹文化和语言多样性的内容。这种来自农村的城市化潮流只会加速本地语言的流失。该问题应该严肃而迅速地得到解决，特别是在学生学习语言技能最容易的初等学校。政府应该考虑是否双语教育可以成为保护宗卡语的有效长期战略，即在英语、数学和科学课用英语，其他课程用宗卡语。

在和财政部长的会谈中，我强调了不丹通过法律框架确保最低教育开支的重要性，例如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4%至6%，或国家预算的15%-20%。有必要确保教育依然被视为不丹的最优先任务之一，即便政府会随着时间出现变动。不丹实现中等收入国家目标将减少国际援助和财政支持。为了维持增长，不丹需要找到国内范围的可持续方法来支持其教育系统。

在我呈交联合国大会的报告和各项声明中，我一贯强调按照国际法律义务建立为教育筹资的规范性框架的重要性，因为坚实的法律框架是确保公共政策与教育项目可持续性和连贯性的关键。

我很高兴看到在十三种工艺研究所（Institutes of Zorig Chosum）学习传统艺术和手工艺的学生取得成功。毕业生们已经找到需要其技术的成熟市场，并成为了成功的自营艺术家。这是支持民族文化遗产的重要方式。

应该认真地扩张这些项目，因为它们是促进文化发展和创造就业途径的绝佳方式。在此背景下，我很感兴趣地注意到塔拉扬纳基金会（Tarayana foundation）的贡献。

我很关注的一个问题是，目前职业培训被视为提供给学业不佳的学生的项目。在全球某些最成功的经济体中，职业和技术培训与教育是极具价值的职业道路。技师、手工艺人、管理者和操作员是产业成功的关键。随着不丹实现现代化，对这类技术的需求只增不减。   不丹劳动力中有大量外国工人，尤其在建筑业。不丹必须制定创新的方针，确保全国人力资源政策和教育系统有助于形成有能力、有技术的劳动力，以实现自给自足的经济发展。

为了确保具备适足技术的工作者能接受符合国家经济要求的培训，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方案以及私营产业间的机构合作必不可少。我很高兴政府近期已在此方面作出重要努力，我呼吁私营部门与政府合作，确保这种伙伴关系的发展能符合学生和雇员的利益。

我也呼吁政府增强对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国家投资，使这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域得到所需支持，培训合格的毕业生并传授其技能。这将提供重要的筹码来应对目前高达12%的贫困率，并通过教育和技能培养为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赋权。

政府可以为接受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学生制定并落实一套基于能力的资格考核项目，以此为能力出众的合格学生提供深造的途径。应严肃考虑更紧密地融入产业的问题，包括获益于此类项目的员工通过部分资助，提供时长更长的工读机会。

尽管不丹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尤其在改善全民教育方面，但仍需关注教育质量，而政府已认识到这一点。有越来越多教师具备资格，并通过培训达到更高水平。课程改革也在继续，努力改善各学科的教育成果，并将国民幸福总值的价值观和哲学传统带给儿童。在国际合作伙伴的帮助下，许多教师正在接受培训并提升自己的资历。

然而，许多教师所接受的教师培训应该增加，尤其是资历依然不足的初等学校教师。此外，因为资源有限，许多学生无法取得第十项标准以外的进步。不丹必须付出更大努力，确保这些学生具备必要的价值观和技能，在结束教育后充分参与社会和工作场所。

政府应该加强努力，促进民主公民教育成为人权与普遍价值观的教育与培训的一部分。2013年8月23日启动的联合国国际文化和睦十年的人权教育层面是教育领域出现的重要问题，尤其是不丹已认识到文化是一股不断演变的动态力量。

教育权是一项基本人权，人人都应受益，不论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国家或社会出身、经济条件或身世如何。初等教育是所有儿童不可剥夺的权利，中等和高等教育必须不加歧视地提供给所有人。我要提醒政府，当人们获得教育受限时，政府必须特别注意确保让所有人平等接受教育。不丹应该为所有儿童提供最基本的初等教育，不论其公民身份如何，包括拥有尼泊尔血统和无国籍者。

我还要鼓励政府采取额外的措施，在今后的教育中提高女孩的学业成绩。女孩在学业上好于男孩是全世界的趋势，然而在不丹，女孩正面临各种挑战，致使其无法在未来取得成功。不丹需要采取针对性措施，确保女孩充满信心并得到支持，以充分发掘其在教育中的潜力。此外，所有相关的障碍都应得到解决。正如《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所述，应该设计针对女孩及其家人的激励措施，确保女孩留在学校。家庭教育也必不可少，为家长提供低龄儿童护理、家长指导和家长共同责任方面的培训。

应继续作出努力，在高级教育中实现性别平等，目前高等院校中女性和男性的比例仅为3比5。增加妇女在公职和国家议会职位中的代表性能够为在校女孩提供更多榜样，鼓励她们改变人生。

我很高兴地看到，寺院学校系统毕业生的成绩得到认可，他们也得以参与公职的竞争。我相信，正规教育领域仍有很大空间来引入寺院系统中传授的普遍人类价值观和哲学传统。反过来，寺院系统应考虑用英语提供培训，并增加一些应用数学和科学技能，确保毕业生在按照自己意愿参与劳动市场时掌握必要技能。

在不丹和其他一些国家，教育的私有化趋势愈演愈烈。政府正在确保私营学校遵循公共学校的课程设置，并规范学校收费。政府还应该确保私营学校只雇用合格的教师。我鼓励政府继续发展当前的《不丹私立学校准则》，立法制定规范性框架，确保教育的社会利益不会成为私人利益的牺牲品，确保教育对人人有利。

媒体成员，女士们，先生们，

在和高级政府当局及议员的对话中，我也认为有必要强调为教育权制定进一步法律和政策的需求，从而实现关键领域的国家立法现代化，例如享有优质教育权、教师身份、国内教育的筹资以及对私营教育提供方的规范。这可以通过制定新的综合法或者为这些极为重要的领域制定专门立法来实现。

借此机会，我希望不丹能借助其经济发展的优势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务必要将其视为通过人力资源发展加快国家建设的机遇，将国内资源与国家潜能及实力视作首要任务。立足于一国本身实力及其人民之上的发展是更为可持续的，并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在结束声明之前，我希望重申，当前关于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讨论是不丹向国际社会展现国民幸福总值这一独特概念的契机。教育不应被仅仅视为实现就业的工具。应充分考量它的背景，将其视为充分发展人类个性的方法。正如不丹王国题为《幸福：新发展范式的目标》的报告所述：“要将发展目标重新引导向真正的人类幸福与所有生命的福祉，而现在正是最合适的时机。对于这种新的整体模式的需求和紧急性，全球正在达成更普遍的共识。”从这个概念中，世界各国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敦促不丹皇家政府尽一切努力，在全世界分享并传播这些理念。

谢谢

基肖尔•辛格（印度）自2010年8月起担任教育权问题特别报告员。他专攻国际法，为教科文组织工作多年，致力于推动教育权，并为多家国际、区域和国家机构提供关于教育权问题的咨询。辛格先生在其职业生涯中为发展教育权的各个层面提供支持，并努力促进人们更好地理解这项国际公认的权利。